《女子圖鑒》系列監制馬筱楠:我們希望治愈焦慮水煮娛
如果你還記得兩年前亞馬遜播出的那部《東京女子圖鑒》,那你大概會去看一看它在中國的兩部姊妹篇《北京女子圖鑒》和《上海女子圖鑒》(下稱“《北京》”和“《上海》”)。
不同于原作濃縮了整個日本社會的內核,《北京》跟《上海》更多地加入了城市本身的氣質:前者是熱氣騰騰的市井,后者是精致的東方巴黎。因此,在劇集的制作上,《女子圖鑒》也采用了雙團隊模式,《北京》的制作團隊是曾出品《鎮魂街》、《繼承者計劃》的雄孩子傳媒,《上海》的團隊是制作《將軍在上》的興格傳媒,兩組人馬分別常駐北京和上海,各有特點。
這種打法的好處是風格涇渭分明,不同地域的觀眾容易找到代入感,但隨之而來的也是更直接的對比:到底是《北京》還是《上海》更扎心?是戚薇還是王真兒飾演的都市女主更還原我們的生活?哪一個版本最接近女性真實的焦慮?
《上海》開播兩周,單從豆瓣評分來看,收獲了比《北京》更好的口碑,但后者以12億流量收官,似乎比前者擁有更高的話題性。
的確,《北京》里戚薇飾演的陳可,在播出不久就遭到一些觀眾質疑:說好的大女主,怎么盡靠男人上位?明明大家是一樣的北漂,怎么她總是有異性貴人相助?相比起來,《上海》里面在滬畢業,勤勤懇懇的羅海燕好像更貼近北漂、滬漂的真實。除此之外,《上海》的制作之中,日方的參與程度也更高,這難免會讓人在城市氣質之間產生聯想。
記者就以上這些質疑與《女子圖鑒》系列監制、阿里文娛大優酷劇集中心總經理馬筱楠聊了聊,也許看完之后,你會對中國的《女子圖鑒》多出一些不一樣的認識。
以下是記者與馬筱楠對話,有刪減編輯:
記者:從現在觀眾的反應來說,《上海》的這部口碑好像比《北京》更好一點,是不是先做了《北京》再做《上海》?
馬筱楠:其實兩個項目是同時啟動的,所以創作和拍攝周期基本上相同,我覺得這個項目比較復雜的地方就像我們的slogan一樣,在這里鑒自己。不管是專業的媒體,還是普通的觀眾,都會有基于這個項目不同的看法,所以這個項目的復雜性就在這里,有趣也在這里了。
以前很多劇本會禁止玩手機或者是打游戲、吃雞,現在所有的劇本會都禁止討論《女子圖鑒》。一聊《女子圖鑒》這個話題就徹底岔開了,在座的每個人拋出一個觀點,然后主劇本就聊不下去了。每個人都會以自己的個人觀點來論劇情,也是一個比較有趣的現象。
記者:所以說《女子圖鑒》現在意義比較豐富,算一種文化現象?
馬筱楠:沒有那么高,我覺得其實定位也是一個都市話題劇,確實是充滿了都市里方方面面的話題,女人的,男人的,情感的,生活的,職場的,但是一切都是關于如何選擇的。
記者:之前你也談到要讓日劇IP有中國味道,現在兩部都出來了,但是《北京》就沒有《上海》的接受度那么高,這個是為什么?
馬筱楠:《北京》是因為太本土化了,所以大家覺得跟《東京女子圖鑒》不一樣。《上海》大家覺得確實是上海的這種精致、自省跟《東京女子圖鑒》有一些同類性。
《北京》尤其是開篇的時候陳可引起了很大的爭議,不管是住老同學家,還是參加飯局等等,這些都是原始的,是充分的本土,就是講的是從北漂到北奔的女孩故事。
記者:作為一個全盤控場的人,你現在還是覺得陳可的設定是OK的嗎?還是說后來有復盤,認為其中有一些缺陷?
馬筱楠:在最早的時候,我們對于陳可的人設就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她其實是一個有復雜性的女主。這10年的奮斗的過程當中,她總會有不完美的方面,但是她在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每個人都會有你欣賞的方面,有你看不慣甚至憎惡的方面,你會選擇與他的距離遠近。
如果復盤來看,我們或許在開始的時候應該有意識地不讓男性角色發揮這么大的功能。這也是在前期最被網友熱議和看不懂的,或是覺得不太接受的。
記者:有很多的觀眾,其實他比較在意的是陳可價值觀的搖擺,因為日劇里有一些這種會利用男性,具有野心的女性形象。
馬筱楠:我們并沒有覺得陳可價值觀搖擺過,因為她沒有出賣過自己,她也沒有陷害過別人,而且她會及時對那些覺得無法接受的說NO,不管是感情還是工作。
記者:你也講到,一開始應該把男性主導的功能削弱一些,這個是在表現的時候第一次做沒有經驗,還是說從劇本階段就設定成比較強那個樣子?
馬筱楠:我覺得是沒有想到大家還是很介意。雖然表現的能力上還欠火候,但是我們都想強調的是當這些事情發生在陳可面前的時候她的選擇,但是更多的聲音是說為什么男人們都向陳可伸出了援手。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有一些機會是陳可主動要來的,比如說王濤,她當時是覺得對方是一個高中同學,且當時又看不起王佳佳的,就過去住了。
一部分女生覺得自己首先不會住在王濤家,二是跟王濤發生了不愉快的沖突之后,也不會去把那份工作要回來,但對于那時候的陳可講,在北京留下來更重要。
《北京》中戚薇遇到的富二代
記者:陳可劇里的結局是做新媒體,當時為什么給她一個這樣的結局?
馬筱楠:其實你看陳可的每一段工作經歷,其實都跟整個北京發展或者熱門職業發展相關。從一開始類似那種外企賣場,從普通的銷售去網絡公司,又從網絡公司的市場銷售變成了跟影視相關的營銷,后來又選擇了自己創業,加入了自媒體的大潮,其實陳可是一個比較創新的人,她比較敢拼敢想。
記者:《東京》女主還是有一個明確結局的,她結婚了進入另外一個生活軌跡,那沒有拍出來的陳可的明確結局應該是什么樣的?
馬筱楠:美好的生活什么時候都不算晚,結婚了當然是一個完美的結局。我希望陳可能夠一直遭遇愛情,是不是有婚姻的形式也要看機緣,我們并沒有往下編,她開心就好了。
記者:您自己作為一個職業女性,覺得三部《女子圖鑒》當中和哪個角色最有共鳴?
馬筱楠:我覺得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影子,要不是這次創作,可能包括我在內還有很多的主創,以前的那些往事和老朋友,真的是成風了,現在寫進了故事里。
記者:對于像姚梅、王佳佳,還有Kate這種女性角色你會怎么評價?
馬筱楠:王佳佳有一些人不認同她,也有一些非常喜歡,我個人不認同王佳佳的很多說法,所以其實沒安排王佳佳有非常明朗的一個結局,陳可這種自己努力更多的,會看到她的結局更明朗。
王佳佳有她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陳可不認同,也離開了她,但是陳可當初來北京,一個人愿意向你展開華麗外表后面的地下室,還把那張不足一米的床分給你,我覺得這種情誼是非常難得和珍貴的。
姚梅其實也是一類女性,自己的夢想就是相夫教子,但是生活沒有非常疼惜她。我們身邊確實有很多不同的女性,因為人生、家庭、成長經歷、個人性格的不同等等,都會走不一樣的路,有時候,很多人不一定會跟你一直走下去,但是確實在過往的歲月里真心幫助過你,這些都值得感恩。
金莎在劇中飾演本地女孩Kate
記者:像Kate這個角色,當時是程亮(《上海女子圖鑒》導演)設計還是你們一起探討出來的?
馬筱楠:這個是我們編劇寫得好,我們當時特別想找一個無害的上海女生,她其實也是蠻有智慧的女人,往后看她有她的危機。Kate是非常明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她跟海燕不一樣。我們這兩個項目都是比較幸運的,恰好找到了最適合的那個人去演角色,不管是兩個初戀魏大勛和李現,還是一些其他的角色,我們都覺得非常合適。外界說你們這個項目每個男生,每個女生拿出去都是其他劇的男一號或者女一號。
記者:在樹立中國的這種當代女性的形象時,會覺得她們和東京的女子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馬筱楠:這點我們跟日本的老師溝通過,他們蠻羨慕目前中國整個的發展,所以我們在做設計的時候,并沒有讓我們的女主角變成像日版里那個拼盡所有努力,但是卻變成了別人眼中羨慕的人,我們讓女主角更喜歡自己,做成更好的自己。
記者:為什么日本的老師會比較羨慕中國的現狀?
馬筱楠:他們覺得接觸到的中國女性都比較敢要。他們認為中國的女性好活躍,大家不管在職場還是在生活上都非常有自己的想法,有夢想有行動力,很羨慕。
記者:因為《東京女子》表現的還是一種女性焦慮,你認為中國的女性焦慮和日本是一樣的嗎?
馬筱楠:我們更想治愈焦慮。其實我覺得一個真正好的項目是劇和觀眾之間有情感溝通的,我們在這個里面提出了很多的問題,但是更重要的不是告訴你什么是對錯,而是通過這個介質,讓大家在腳踏實地的時候,偶爾仰望一下星空。
有的時候人生需要回望,需要尋找同行者,因為即使再親密的關系也會有孤獨的時候。可能透過一兩部劇你會看到在城市里打拼孤獨的人,他們有的不盡如意,有的是生活目標,但是每個人都是在向前奔的狀態里,我們希望透過這個劇,讓觀眾想想過去的日子,想想現在和未來。
《東京》中的女主吐槽
記者:像這個系列,有一個典型特質,就是女主角遇到了很多的男人,這點在原來的國產劇里面很少,基本上都是只給女主角安排一個對象。像這種設定會受到來自外界的爭議嗎?
馬筱楠:首先這里面我們安排的男性角色,有的是發生了情感關系的,有一些只是確認過眼神的,有一些是身邊的朋友或者是同事,并不是所有都是男朋友,或者是未婚夫。二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體經驗,經歷多的嫌少,經歷少的嫌多。
記者:假如說沒有審查機制,真的拍出來那種《東京女子圖鑒》冷峻風格的話,中國市場現在可以接受這樣的劇嗎?
馬筱楠:日本拍成那種風格其實跟整個社會發展狀況和大家的焦慮有關,但是回歸到中國現在,我們希望既有真實、有力量的部分,又有讓大家會覺得有希望的部分。當你看透真相的時候依然能夠輕裝上陣,其實也是主流推崇的。
其實個人來講,我們還是想表現美。正能量這個詞可能會讓大家覺得說相對口號,其實是人與人之間的這種溫度,人和城市之間的溫度,我們還是希望推崇的是這種內容。
來源:界面新聞 作者:何潤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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